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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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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 2023-11-01 71

墓志铭,给一个人的人生盖棺定论的东西。零岁夭折的婴儿大概是个无字碑,撑死了再加上一句表达亲人哀思与爱的话;而武则天的墓碑亦是一个无字碑,因为她的人生如此奇特和复杂,以至于当时的人无法为她盖棺定论,只能以无字碑来指望后人的智慧。

所以未年过半百,或是人生未彻底稳定状态下写的墓志铭,完全起不到盖棺定论的作用,迟早是要更改作废的,此篇墓志铭大概率也是这样——毕竟我可不想早早夭折,竟到用上这篇墓志铭的可怜程度。如果陌生的看众,真的在我的墓碑上看见这些文字,请为我浪费一些时间哀悼;如果是熟悉我的人,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请尽量使自己愉悦、幸福起来吧。因为墓志铭归根结底,不是给死者看的,不是死者能决定立的。它是给依然活着的人看的,它是还活着的人决定遵从死者遗愿而立的。

也就是说,死者无法在得不到活人支持的情况下给自己立碑并展示墓志铭。死者说不了、动不了、想不了,死者打扰不了现世,死者不能更不该打扰现世,而现世的活人也不应该打扰死者。这才是墓志铭的根源,墓志铭只是死亡与结束的点缀,去钻研它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一点着眼于生者与死者的联系,从而以人的角度去引入生与死的概念。

结束的存在是一件幸事。科学家们观察总结出了热力学的几条定律,他们发现这宇宙的一切总是趋向无序化,而人类这种秩序生物的成就只是建立在把有限范围的无序转移出去并构造有序,更糟糕的是能量守恒定律决定了这个转移过程中必定会损耗更多的有序(或是说创造更多的无序),所以宇宙整体的未来一定是不可逆转的无序化。结束的存在至少确保人类这种秩序生物视角中,宇宙不会无止境的变坏了。

更幸运的是,这个宇宙大部分的结束是以死亡的形式呈现的,而不是消失不见。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死亡并不会让生前的能量消失不见,只是变种形式继续存在。所以生是存在的一种形式的话,死又何尝不是生的另一种形式呢?最奇妙的是生死两相依:一个事物它若不是死的便是生的,它若不是生的必是死的,没有死则无法孕育生的概念和实际存在,没有生则死亡无法增殖延续,宇宙无序化到极点会再度大爆炸重启,生物之死依旧是换种姿态存在,生与死的真正敌人其实是消失不见。